试比较南传上座部与大乘佛教

缘起

缘起有二：

• 身处欧美，佛教三大体系发展相对均衡，这样有很多机会和其他体系的朋友交流，这种交流在我看来很有价值。首先可以扩大视野，知道在自己所熟悉的体系之外，还别有洞天。尤其是自体系内对他体系的看法，会发生很大的变化，从稍显片面的立场，变得更加客观，更加中立，也就更能理解他人和其修行方式了。所以我也想再补充一点，注重佛教三大体系的沟通和对话，注重佛教和其他宗教的沟通和对话。这点在全球化，信息化的时代尤为重要，知己知彼，必定可以减少误会和误解。

• 我有把一些文章分享在一个FB的群组里面，这个群组是以阿含经为优先的，虽然没有明确标明为南传上座部，但依然可见其倾向性。在我的文章的下面也会有佛友进行评论，但是这种交流却多次停滞于“上座部和大乘佛法的差别”而无法继续了，这或许也说明，有佛友对大乘佛法也有不太熟悉的地方的。正如我不太熟悉上座部的教法一样，虽然我有尝试去学习《阿含经》等，但限于精力，做得始终不够。到目前为止，只读过少数几篇阿含经而已，对阿含的了解都是间接的，如阅读楊郁文大德的《阿含要略》和其他视频等。

有鉴于此，希望此文可以简略地比较下两者。我会尽量客观和中立地描述，但肯定会有不如意之处，所以还请大家帮忙多多指正（最好附带引用经典），好让我修订文档，提高文章质量，以免误人歧途。

对比

比较项	南传上座部	大乘佛教
名称	上座部，部派佛教，小乘[1]，南传	大乘佛教，包括汉传和藏传，也叫北传
主要地区	斯里兰卡，缅甸，泰国，老挝，柬埔寨等	中，日，韩，越，西藏，蒙古，尼泊尔，不丹等
三藏	巴利三藏[2]，巴利圣典协会版，57卷	大正藏[3]，3439部经，13,520卷；阿含部可对应巴利三藏的经部
核心理论	四圣谛，十二因缘，三十七道品[4]	同左，再加上空宗，有宗，六度四摄
主要目标	入涅槃，解脱道	证菩提，菩提道，因悲愿而不入涅槃
目标果位	阿罗汉。只强调解脱，且认为此解脱与佛无异。	佛果，佛有十号[5]，其中之一即阿罗汉，或译为应供
阶位	四果，四向	最常见的是五十二阶位，有说已登地为圣位[6]
入圣	见道位，须陀洹，证我空（烦恼障）	见道位，初地菩萨，证我空和法空（烦恼障和所知障）
不了义	受有三：苦、乐、不苦不乐	有诸多不了义经典，偏重方便道的经典，密说（圆说）却都是了义
了义	诸受皆苦	可分为两层，第一层说空，或有，或中，第二层超越语言、文字和逻辑（不可思不可议）
菩萨道	虽有，但很少[7]，不太鼓励；经论里面只承认弥勒菩萨	有，极其推崇；很多大菩萨如弥勒，观世音，文殊等
成为菩萨的条件	发愿成佛，得佛授记	发愿即可
戒律	五戒，八戒，沙弥戒，具足戒	同左，再加上菩萨戒
佛格	偏重人格，和普通人更接近，神通描述很少	神格较多，神通描述较多
佛身	一身	法身佛，报身佛，应化生佛
世界观	三千大千世界	娑婆世界，极乐世界，琉璃世界等
宇宙观	只谈论我们身处的世界	世界海，世界种等华藏世界观
现在多佛	二佛不共世	十方都有无量的佛陀住世，如阿弥陀佛，药师佛
过去未来佛	过去佛，下一尊弥勒佛	基本相同，但限于此娑婆世界，另他方世界也有过去未来佛，如观世音菩萨将于阿弥陀佛涅槃之后成佛

佛教史中的流变

图片来源: 参考8

佛教史本身其实是非常复杂的，很多事物在历史上都发生过多次流变，我们今天看到的样貌也只是当前的一个截面而已。并不代表过去一直如此，更不表示未来一定会和今天一样。举例如下：

• 汉传禅宗曾经也短暂地在藏地弘扬过，据说弘扬到第三代了，且影响很大。但是因为和藏地其他宗派的分歧，最终举行了一场辩论，辩论的结果是代表禅宗的僧人输了，自此之后，禅宗在藏地就没落了。

• 曾经藏地也同时流行过中观和唯识两种学派，也是在一次辩论之后，中观派得以被推崇。这个过程也非常类似于汉传禅宗的南禅北禅之争，最终南禅获胜，然后确定了其禅宗正统的地位。

• 7世纪时，玄奘大师在《大唐西域记》提到僧伽羅國(斯里蘭卡)时说：“遵行大乘上座部法。佛教至後二百餘年各擅專門。分成二部。一曰摩訶毘訶羅住部(大寺派)。斥大乘習小教。二曰阿跋邪祇釐住部(無畏山派)。學兼二乘弘演三藏。”，由此可见，当时的斯里兰卡也是既有上座部又有大乘教法的。之后因为后面的流变，导致只有上座部被延续了下来。

所以今天看到的样子，就是今天的样子，不等于历史上一直如此，更不预告未来也是如此。保持始终开放的心态，才能接近它本有的样子。

声闻乘真的是自了汉吗？

肯定不是。

首先说明，声闻乘的圣者在自度完成之后，也会继续随缘度化众生的，一直持续入涅槃时。而菩萨道与此的差别是，明确不入涅槃，而要生生世世度化无边无际的一切众生。有缘则度化，无缘则先结缘再度化，总之，是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众生的。这也符合发愿成佛的宏大愿望 —— 众生无边誓愿度，所以永远不会停止度众生。

但有人说南传上座部的经典里面，成佛并不需要发愿度化一切众生，发愿成佛即是在无佛的世界里面觉悟成佛，然后说法度众生，再入涅槃，且这个涅槃和阿罗汉的涅槃是一致的，这也为何南传上座部是以阿罗汉为目标的。即是佛陀，入涅槃以后也不再度化众生了，只会留下教法。

大乘的《妙法莲华经》里面则明确说，声闻乘不过佛陀开示的方便法，是中间的化城，供大家临时休息的地方。休息好了之后，还需要继续赶路，行菩萨道，最终成佛。由此说来，所有的佛教行者都是行菩萨道了，只有是否需要在化城休息一下的区别而已了。经文说：“十方佛土中，唯有一乘法，無二亦無三。除佛方便說。”

后记

继续说上面的第二个缘起。在这篇文章完成初稿之后，原本想让该FB group帮忙指正南传上座部相关的信息，结果不可避免地引起了某些人对大乘经典的挑战，这完全是预料之中的事情，于是我补充到：

• 如果您是只承认南传上座部经典的朋友，请帮忙指正和补充第一列——南传上座部的内容。（请忽略大乘佛法这一列，我无意于改变什么，所以对于只承认南传上座部经典“挑战”大乘佛法的问题，我会一概忽略 —— 即不回应。如果是包容的心态，真的想要了解下大乘佛法，可以单独私信我，或单独说明一下，因为我不太容易区分是真想了解还是想要“挑战”）

• 如果您是承认南传和大乘两者的朋友，则可以帮忙指正和补充两列。

• 如果您是只承认大乘佛法的朋友，（这种情况应该很少很少，我至今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，）可以帮忙指正和补充第二列。

FB Group里面的帖子是需要管理员审核的，第一次审核通过了，第二次补充了以上三点之后，帖子就被删除了，因为没有沟通渠道，所以我并不知道具体是哪位管理员删除了该贴，也不知道是对文章有意见还是对我的补充有意见。既然如此，也就没有继续的必要了，但作为事件的完整性，我还是愿意把这个经历记录下来。

参考

• [1] 小乘：因为其英文的翻译Hinayana的Hina除了小的意思之外，还有低贱，狭劣等歧视之意。所以为了尊重其信仰，后建议改用上座部多。笔者认为，其实中文的小乘是没有低贱等歧视之意的，只是和大乘相待才有大小之分。不过当今社会，是非常强调尊重与平等的，因此也应该称呼上座部了。

• [2] 巴利三藏 https://zh.wikipedia.org/wiki/%E5%B7%B4%E5%88%A9%E4%B8%89%E8%97%8F

• [3] 大藏经 https://zh.wikipedia.org/wiki/%E5%A4%A7%E8%97%8F%E7%BB%8F

• [4] 上座部佛教与大乘佛教的基本共识 https://zh.m.wikipedia.org/wiki/%E4%B8%8A%E5%BA%A7%E9%83%A8%E4%BD%9B%E6%95%99%E4%B8%8E%E5%A4%A7%E4%B9%98%E4%BD%9B%E6%95%99%E7%9A%84%E5%9F%BA%E6%9C%AC%E5%85%B1%E8%AF%86

• [5] 佛有十号：http://buddhaspace.org/dict/index.php?keyword=%E5%8D%81%E8%99%9F&selecthistory=

• [6] 菩萨阶位：https://zh.wikipedia.org/wiki/%E4%BA%94%E5%8D%81%E4%BA%8C%E4%BD%8D

• [7] 请参考《南传菩萨道》 http://www.nanchuanfofa.com/wp-content/uploads/2018/12/%E5%8D%97%E4%BC%A0%E8%8F%A9%E8%90%A8%E9%81%933%E5%8F%B7%E5%AD%97.pdf

• [8] ChunCU│上座部佛教(Theravada) 和大乘佛教(Mahayana) 差在哪裡? https://cuchunyiblog.wordpress.com/2018/02/22/chuncu%E2%94%82%E4%B8%8A%E5%BA%A7%E9%83%A8%E4%BD%9B%E6%95%99theravada-%E5%92%8C%E5%A4%A7%E4%B9%98%E4%BD%9B%E6%95%99mahayana-%E5%B7%AE%E5%9C%A8%E5%93%AA%E8%A3%A1/